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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未了我敬母亲一支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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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时间:2024/1/23 17:44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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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臧景亮

我是不喜欢抽烟的。下乡插队期间一天晚上,擅长绘画的舍友冬青告诉我:“鲁迅先生写作的时候抽烟,所以咱们也要向他学习。”于是,在他素描、我写作的时候,他就递给我一支“大生产”牌香烟,我们都点上抽。结果,没抽几口我不仅一个字也没写出来,反而被那些升腾的烟雾呛得连笔记本都差点没找到。再看冬青,他一边绘画一边抽烟,潇洒得很。

从那以后,我对抽烟就提不起兴趣。

家中父母都抽烟。尤其是母亲,她这一生几乎把所有心思都用在拉扯我们姊妹七个身上,似乎没有自己的嗜好,若认真总结一下的话,抽烟应该就算。

父亲抽烟我们都已习惯,可每当母亲抽烟的时候,总是感觉多少有点别扭,有一次我与她开玩笑:“作为一个女同志,怎么还抽上烟了呢?”母亲也不嗔,只淡淡地解释:“你姥爷干厨师,是红案上的大厨,白天累一天,晚上抽烟就让我给他点上一支,这一点烟我也学会了,就改不了了。”

母亲抽烟有几个特点:

一是遇着难事的时候抽烟。记得,在外地工作的哥哥谈上对象以后,即将谈婚论嫁,嫂子提出来要买纯实木的北京大床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这属于时髦物件,价格在七十元左右,对我们家庭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怎么办?母亲那几天陷入了苦思冥想中,眼睛不停地

眨,烟不停地抽,一支接着一支。

三天后,一个主意诞生了:那时我高中刚毕业,待业在家,母亲托邻居李大爷的亲戚,让我进了一家生产预制板的小建材厂,我在那里开搅拌机,一天工资是一块两毛五,一个月30天就是三十七块五。就这样,我连续干了几个月,为哥哥挣出了买北京大床的钱,给他寄了过去。为这事,母亲提了好几次,她告诉哥哥:“是你弟弟打预制板给你凑够了买北京大床的钱。”言语之间既有对我的心疼也有对哥哥的提醒。

哥哥对此一直记在心里,多年后我买房钱不够,哥哥果断为我拿上十多万元。

二是母亲抽烟内外有别。虽然父亲母亲都抽烟,但是母亲抽烟和父亲抽烟不一样,母亲是自己抽便宜的,让客人抽的价格就贵一些。记得当时济南卷烟厂生产一种白皮红字的“大众”牌香烟,只卖8分钱一盒,母亲就抽这种不但常常截火,而且还挺费火柴的烟,来了客人就给人家抽一毛四分钱一盒的“金鱼”牌香烟,客人见状不好意思,母亲就说:“我抽习惯了!”后来,家庭条件好一些,她就抽两毛三分钱一盒的“泉城”牌香烟,客人来了母亲就给人家递上两毛八分钱一盒的“金鹤”牌香烟。

“文革”时期,哥哥从南方串连为母亲带回来几盒外地香烟,她舍不得抽,来了客人才拿出来和人家分享,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。

我参加工作以后,有一年到昆明开会,会议结束时,主办方为与会者每人发了两盒阿诗玛、两盒大重九、两盒五朵金花牌香烟。我带回来先把香烟凑到母亲的鼻子前让她闻,接着故意逗她:“原产地来的,味道正宗!”可她还是舍不得打开抽。只见她像对待什么宝贵一样,把那六盒香烟用塑料袋层层包裹起来,说:“等来了客人再拿出来。”

不仅如此,喝茶也是自己喝茶叶末子,就是那种两毛钱一两的碎茶,待有客人来时才喝五毛钱一两的茉莉花茶。对此,我们都不解地问她:“为什么不把好烟好茶留给自己享受呢?”母亲自有她的说辞:“自己抽了喝了也就是香香自己的嘴,让别人得到尊重人家也会尊重咱。”

想想也是,在那个生活尚不富足的年代,我们家姊妹又多,若不是母亲诚以待人,当我们遇到困难时,只要母亲张口,不是张家借给钱,就是王家借给粮。不然,真不知道那段日子怎样才能撑得下去。

三是遇到高兴的事情时抽烟。大年三十晚上,当她把年五更包饺子用的菠菜豆腐粉条馅调好先不放盐,再把面和好饧上以后,就会坐下来惬意地点上一支香烟,先是深深地吸一口,然后吐出长长的烟柱,用她的话说:“这样才能解乏。”

第二天,大年初一早上,她和父亲一定会把带锡纸的“琥珀”牌香烟或者“大前门”牌香烟摆在前面屋里一进门桌子上的显眼位置,见到来拜年的就给人家点上,自己也点上一支过过瘾。看得出来,那是她最心满意足的时刻。

小时候,我们家住平房,房子前面有两棵大槐树。夏天的晚上,母亲在槐树下铺一领席子,我和姊妹几个或躺或坐在席子上面乘凉,

母亲则坐在小板凳上,边用蒲扇为我们驱赶蚊子,边慢慢地喝茶,边悠悠地抽烟,话匣子一打开就给我们讲那些天下所有母亲都会讲的:“从前有座山,山里有座庙,庙里有个老汉讲故事”。“月亮奶奶,好吃韭菜,韭菜齁辣,好吃黄瓜,黄瓜有种,好吃油饼……”

香烟明灭之间,故事循环往复,槐花彻夜飘香。母亲就像是家门口的那棵大槐树,我们是从她身上散落下来的叶子,故事深深地镌刻在成长的脉络里,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
母亲得了绝症以后,尤其是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,医生告诉我,老人愿意干什么就遂她的愿吧。我就征求母亲的意见,她竟然提出来要抽烟,我说医生不让抽烟!她说你让我抽就行。我狠狠心:一天一支!她说:好吧。可一旦抽上就刹不住车,有时一天给我要五支。从来都是考虑别人感受的母亲,此时也顾不上考虑别人的感受了,也许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转移痛苦吧。

没办法,这是母亲一辈子唯一的嗜好。

年秋分之夜,母亲安详地离开了我们。整理遗物时我发现,还有舅舅从台湾给她带回来的三盒“”牌香烟。圆坟那天,我把三盒烟与其他物件一起进行焚烧。天堂的母亲仿佛闻到了熟悉的香烟味道,那随风燃烧的火苗竟快乐如展翅翻飞的凤凰。

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个春秋,老家门口的那两棵大槐树随着拆迁也早已不复存在。每年清明节上坟的时候,我都会为她和父亲各自点上一支香烟,叙叙心事,拉拉家常。近三年由于疫情,都不能到墓地去祭拜。每当被思念坠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,我就在母亲的照片

前,用不太熟练的动作为她点燃一支香烟,愿那袅袅青烟化作母亲的一片柔情永不消失,一直都在儿的心头缭绕……

作者简介:臧景亮,男,年生,济南人,高级政工师,济南周三读书会会员,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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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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